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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鬼(免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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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鬼(免厄)

“步茸,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徐言西有點不好意思開口,“能不能把威爾金的權杖給我,回去後會點燭餵養, 如果靈力恢覆了,靠權杖說不定能重塑他的魂。”

步茸聽到能重塑魂魄, 其實就想給他了。

徐言西怕人家有顧慮,語無倫次的解釋:“如果你需要用可以隨時來我家取走。今晚幸虧有權杖在, 不然,我可能就交代在這裏了......賀濤的幻戲讓我又看到了妹妹, 差點就觸犯了三更天不能睜眼睛的規則。威爾金是我的恩人,只是想找個法子讓他留下!”

徐言西頭頂鼓起大包一塊,像被狠狠敲打過。

不出意外權杖仍然留有威爾金死前的魔法, 原本想要保護步茸卻被暫由徐言西保管,這才陰差陽錯阻止了著道的男人。

步茸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多給他餵點蠟燭, 如果需要錢你給這個號碼打電話。”說著, 她把步越的聯系方式公開。

徐言西很憨的露出八顆牙, 挺有眼力價的跟範詩一起扶起步茸,然後將權杖往她懷裏一塞:“先給你!拄著方便走路!”

步茸一手托著win的屍油瓶, 一手將權杖當拐,她和大家往山洞方向行進,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巴士,司機還是那個司機,但陳星元已經不再車上。

從山洞裏出來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江柳突然停住, 轉頭比劃了個“×”的手勢:“前面突然冒出一條黑河, 水流端急,深度應該不淺的。”

徐言西水性比較好, 可是看到眼前這條大河,心裏咯噔幾下:“咱們沒船怎麽過去啊?”

河對岸停著巴士車,能夠回家,腳下是帶著漩渦的攔路河,稍有不慎就會被底下的暗流沖走。

江柳看向步茸:“這應該是幻戲中請了禍神的緣故造成的地質變化,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這條黑河。”

苗雲小朋友喃喃道:“就算在潛意識的幻覺中,只要禍神出現就能造成如此大的......傷亡麽。”一路走來,小鎮破滅,綠林倒塌,四處殘垣斷壁,唯有被柳仙庇佑過得荷花池沒有波及到,董經理和那群為非作歹的人也被絞殺,像彈去一粒灰塵那麽簡單。

江柳身後的巨蟒顯化,他掩著笑意借言:“禍神能斬殺擾亂世間之物,可若要出山就是眼前這個情況,喔,應該這種情況還算好的吧。古經記載,最壞的一次,好像造成過生靈塗炭的結局。”

“這麽晦氣啊.....”徐言西小聲嘟囔,看向步茸的眼神有點害怕,“要不你還是把屍油瓶裏的肉給丟了吧。”

柳仙調侃:“步茸她啊,沒事~”

範詩攥住步茸的手,語氣擔心:“把它帶出去會不會危害雅貢?你本身就生病了,禍神肉萬一加快發作怎麽辦?”

步茸能感覺到範詩的不安,她輕飄飄帶過:“福禍相依,我想我應該也是這種體格。”

“福禍相依......”範詩喃喃道,她知道江柳是這樣的,不過步茸擁有了神明的雙眸和福神的臉皮,應該能夠抵擋住禍神帶來的危害吧。

徐言西趴在地上,把胳膊伸進黑河中:“水很涼,大家可能要淌水游過去了,我水性好可以帶人。”

一眼望去,流動的黑河水打著漩,手電筒往下照偶有石墩卻看不到底,距離倒是不大,若單靠游過去多少會費點功夫。

步茸把貓在身後瑟瑟發抖的苗雲往前推:“小朋友重量輕。”

徐言西也是這麽想的。

當他拉著苗雲的手準備下河時,賀濤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吧,對岸有倒塌的樹樁,剛才估摸了寬度差不多兩個就能擋在中央,這樣渭水的人也能撐一陣子。”

步茸微微挑眉,不為所動的註視著賀濤。

賀濤朝著這邊舉起雙手到頭頂,做了個友好的投降手勢,他聳聳肩:“我沒有惡意,前面停著回家的公交車,出了‘山隱’就能實現願望,趕盡殺絕沒有意義吧,而且愈術用過後,一時半會也施展不了幻戲,大家都來自北國,算同胞,何至於此~”

步茸攥緊威爾金的權杖,指尖發白,她低眉神色不明。

何至於此?

可笑。

苗雲要被帶過去,她仰起頭關切的問道:“姐姐們的水性好麽?”

範詩:“我沒問題,近期那部電影上映,有個角色是潛水師,為了貼合女主角人設特意考的證呢!”

步茸大概可能的說道:“只在家裏的泳池游過,說不上好壞吧。”

賀濤討好道:“在泳池裏游和露天野河可不一樣,得有熟悉水性的人陪你。”

步茸皺了下眉:“有樹樁,需要陪麽。”

賀濤嘆氣:“萬一呢。”

步茸摸摸這張臉皮:“福生無量,沒有萬一。”

賀濤獻殷勤無功而返,他一馬當先紮了個猛子,很快就游到了對岸,甚至還伸手拉了把用完力氣的徐言西,然後快速將樹樁推入河裏。

江柳擡眸轉向步茸:“你怎麽看。”

範詩“噗”了聲:“打臉唄,還能怎麽看!怪惡心的!”

步茸心思沈重,她盯著突然變得有正形的賀濤:“不像罪狀累累的嫌疑犯,從剛才幾句對話中也沒有爆粗口,而且,他平時含胸駝背,這人腰板挺直倒是有點像......”

“董經理。”

“董經理。”

“董經理?”

三人默契的相互看了眼,汗毛豎起。

範詩忙捂著嘴巴,小聲嘀咕:“他不是已經被收拾了麽!難道假的?”

步茸平靜分析:“不會有假,禍神殺伐果決,不墨跡。何況大廈將傾,鼠輩都滅絕了,始作俑者哪能留到最後。”

江柳摘掉口罩,一半臉是自己的模樣,另一半臉柳仙入體,眼尾帶著青色,兩種聲音加疊,柳仙尖細的嗓雕更為突出:“幻戲最高境界——陰陽影,修士會在瀕死前攝入半縷魂魄藏在習得愈術的僧人身上。”

範詩似乎楞住,隨後表情破裂,半晌才用有些無奈的語氣說:“真是個狗皮膏藥。”

江柳冷聲:“董經理當初半死不活還以為是受到重創導致,沒想到會對自己這麽狠抽了半縷魂魄,小心點,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單看這副模樣,完整的賀濤都不如董經理半縷陰魂強大,把軀殼都給占了。”

範詩扯扯嘴角:“那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搶地、搶民女、搶人搶兒童,連皮囊都不放過,厚顏無恥到了極致。”

三人一前一後下水,賀濤站在對岸指揮並未鬧出幺蛾子,大家衣服都濕噠噠的,略顯狼狽,他們接二連三上了公交車。

步茸投幣,正要往後走。

司機露出慘白的牙齒,陰t惻惻歪頭:“還缺兩人,您需要補票喔。”

步茸從容淡定的丟下兩枚硬幣繼續朝後走,選擇了靠後門第一排的位置,她將權杖放在裏座,手中捧著裝有禍神肉的屍油瓶。

輪到賀濤了,人家手速很快,一元硬幣捏在手裏,但落入投幣機時卻發出兩聲碰撞。

車門關合,司機瞄了眼後座,裝作看不到,反正這東西也出不了“山隱”不過就是自作聰明罷了。

步茸低頭撥弄著瓶口,她一直在想福神給山隱酒店以邪修董經理為首的鎮民下了怎樣的詛咒,也是無法離開麽?只是化作陰魂生生世世在這裏受到循環的折磨?

總覺得遺漏了哪點。

她冥思,腦海中仔細覆盤。

回顧來到這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山隱酒店不是酒店,而是監獄,可明明做成酒店更容易遮掩......沒必要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董經理對於整個鎮是有掌控的實權,水書上說過,這座城市來自當年邪修親手建造為了困住真正的山隱村、困住囚在陰像裏的福神。

後來發生了什麽?

步茸捏緊瓶口,如果最初的小鎮是邪修效仿國王,打造城主身份自居,那麽禍神到來後將城池變成了監獄,囚的是他們,也囚了曾經背叛神明的水族。

禍神那麽容易死在這裏被搗碎人身......壁畫作為死物描繪他的模樣都能帶來強烈的沖擊......

【他是故意的。】

【他死了,死在鎮上,人身被滅,禍事蔓延。順勢而為之後,鎮子還能好好的麽,裏面活著的人早就成為了另一只陰魂!】

【舊神隕落,新神誕生?就是徹頭徹尾的童話故事。】

【監獄困的壓根不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是邪修!】

禍神會詛咒什麽.....

如果她是禍神,她會怎麽做。

得知邪修想要造新神,毀舊神,禍神腦袋被砍掉,身體碎成肉糜之際,那個詛咒會是.....會不會是?讓邪修永遠無法達成所願,不斷循環在迎神的這一天?相反還能折磨、逼瘋邪修,給他希望又將他踹回深淵!每次費盡心血攀巖而上時就會被赤裸裸地真相打回原形,逐漸邪修適應了一切,將禍神的監獄改造成了他的監獄,壓榨後代、折磨兒童、只為了削弱禍神力量等待成功降下新神脫離舊神的詛咒。

可惜啊......

少女睜開眼眸,她壓根就沒想讓賀濤活著,邪修又怎麽能順利離開呢~

何況自以為是的藏在人類影子裏,難道就不會被禍神發現麽?

也不知小瞧了誰。

公交車發動,逐漸駛出這座散成一盤沙的小鎮。

在縱然升起的迷霧中,大家同時向窗外看去,好像都見到了高高掛起紅燈籠的村莊,蕭瑟之風揚著茉莉香,耳邊是歡聲笑語,銀鈴作響,郁郁蔥蔥的樹林遮住虛影,仙洞之上的墓碑前倚靠著灌酒的男子,他離月亮那麽近又那麽遠,玄衣長披在身後,錦繡絲線淺灼神光,姿態慵懶地在孤獨之地賞月,身邊散落一個又一個的木雕。

霧氣越來越濃,最終蓋住了大半個天,那人也消散而去。

“真好看啊。”範詩呢喃道。

苗雲撥弄著劉海:“我從來沒見過長得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男人,他是福神麽?”

徐言西小聲嘟囔:“可福神應該和步茸妹妹那張臉一樣吧。”

步茸收回目光,沖大家甜甜一笑,沒有說話。

大概只有她知道,冷月照射下,腰系銀鈴,赤著腳,裸踏在木屑之中的那個男人是禍神。

時間不斷消耗,前方閃過亮光,通往現世的軌道連接成功。

步茸聽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地鼓動著,她站起來,拄著權杖走向賀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冷靜到失真的程度。

坐在前排的苗雲深吸一口氣,蠱蟲在帆布袋裏亂竄,恐怕有禍事要發生了。

“賀濤~”步茸用那種十分乖巧,聽了犯惡心的夾子音輕輕喚道。

大概是長相加分,給她帶了點無辜神采,又或者和福神相似的臉龐誘惑到賊心不死的董經理,眼前身體一人兩魂,聽到步茸的聲音後揚起笑臉。

“噗呲——”

男人僵住表情。

步茸用苗雲給的木錐狠狠刺入了賀濤茫然擡起頭的那只右眼裏!

“你很奇怪吧,為什麽我會這麽做?何至於此啊~”步茸學著下河前賀濤的音調,“那我再幫你回憶回憶。”

少女張開雙手,win的那瓶屍油早就被她塗在袖口上,賀濤現在動彈不得,雙龍拍嬰的牙齒死死咬住他的肩胛骨,畫地為牢。

那枚木錐調轉方向,順著賀濤的背脊劃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瘋了——”

淒厲的慘叫吵得她頭疼。

步茸揪住他的頭發像提著一只雞那般,譏笑道:“還沒想起來啊,這個動作熟不熟悉呢?”

賀濤扭曲著變形的面孔:“步茸你一個剛剛畢業的高中生,老師...老師就是這麽教你的麽!小娘們可真夠心腸歹毒的!!!”

“我沒承認過自己是個好女孩啊~比起你來,差遠了。”她湊近,勾勒出誇張的笑容,見血時自己就抑制不住超出人類的行為,瞳眸震顫著,“見不了陽光的病,哪裏還需要老師教,聽過自學麽。”

“沒必要....殺了我吧....井水不犯河水.....步茸!”

少女眼睛非常亮,將木錐又對準他的脖子隔著皮肉撕開:“進來的時候,你帶著一只雞,別人沈浸在幻戲中以為你幫了大家避免死亡,可那只雞被擰斷脖子前為什麽會跪在你腿邊求饒?是我聽錯了麽,雞怎麽會說人話的?”

董經理的意識逐漸弱化,賀濤成功奪回身子,他粗暴地想要抓步茸,卻被拍嬰咬的死死的,兇悍地罵著:“那就是個三陪懂不懂,出來賣的!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怎麽當時沒見你阻止,白撿便宜以後就開始翻舊賬了?”

步茸最初無法確定究竟是人還是雞,更不知道賀濤的天賦是幻戲,倘若沒有被迷惑住,死在公交車上的姑娘還能救......

範詩大概明白步茸接下來要做什麽,於是,她跑過去捂住苗雲的眼睛:“寶貝還沒成年,太血腥的畫面還是避一避為好。”

死到臨頭,賀濤瘋癲叫囂:“來啊,有本事就殺了我!”

一口血水滾出嘴角。

“呵呵,你不知道吧,董經理.....他就在我身體裏呢!”

“噢,徐言西的妹妹本來不該死的,也是因為你——啊啊啊啊啊啊——”

步茸打斷了賀濤的話,她換成了瑞士軍刀捅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一刀是為了徐言西的妹妹。”

不給賀濤喘息的機會。

“這一刀是被你帶上公交車,無辜姐姐的。”

她提著刀柄,旋轉,往前傾身,發出輕而又輕的氣聲,銳利的刀尖挑著賀濤的下巴,薄皮割開口子,洩憤的劃了好幾道:“這張臉是給緣緣的,她九泉之下會安心離開。”

賀濤疼痛難忍,只想快點在快一點將他們的靈魂融合就能反抗了。

步茸丟掉瑞士軍刀,高舉起威爾金的權杖,直接搗碎賀濤的心臟,她嘴唇顫抖抑制住哭腔:“這是替威爾金的!”

賀濤大口大口喘著呼吸,步茸攥著他的手:“只要不松開,就不會那麽快死掉。福神降下福澤庇佑人類,心生憐憫,駐足停留,我希望你在千刀萬剮中贖罪。”

少女彎腰撿起腳邊早已準備好的斧頭:“思來想去,還差個可憐蟲,當時被你搗碎成肉糜的禍神多無助多痛苦啊,你應該跟他的下場一樣才對。”

賀濤萎了,又急又恨,他害怕的往後縮,嘴裏糯糯道:“害禍神的不是我....是董經理。”

步茸冷眸:“那你就讓那個縮頭烏龜也出來!”

賀濤退縮,兩種意識在身體裏互相往前推,生怕碰上羅剎女。

步茸失去耐心,用最趁手的斧頭,一下又一下淩遲肉片。

徐言西抱著妹妹的白事燈籠,他低垂著腦袋,沒有管。

苗雲被範詩捂著眼睛,全當不知道。

江柳看向窗外,他本來就性子淡泊,喜歡獨居,若不是為了範詩也不會多管閑事。

所以沒人站在賀濤的那邊。

這場仇殺,註定要以屍塊結尾。

步茸看向離現實越來越近的光環,悲恨凜冽:“15歲的步茸被嫌疑人持刀尾隨捅穿脊梁骨、

16歲被連環犯綁架將她火烤,那個連環犯的名字叫做賀濤。”

斧頭砍向一體兩魂的家t夥。

他如案板上的魚,垂死掙紮後,咽了氣。

公交車出了“山隱”,陽光照射進來,少女迎接著沐浴,這次她不再畏懼白天,血腥的車廂被變回原樣,賀濤也憑空消失。

死人是出不了山隱村的。

她看著他們,他們也同樣看向她。

範詩松開苗雲,關切的詢問:“還好麽?”

步茸啞然,走過去,反問道:“你記得我?”

這趟‘旅程’,所有人的記憶都有所留存,不清楚緣由,車上的大家猜測,大概是能人異士居多又或者福神加持的原因吧。

公交車還是按照老規矩,播報,下車。

到了範詩和步茸這站,江柳陪同去了別墅,剛進門,寧萌就神采奕奕的轉了個圈,杏眼彎成漂亮的模樣:“我好了~”

江柳跟瑪雅去了樓上,三個女人坐在客廳,寧萌用看情敵的眼神盯著步茸。

“我喜歡男人。”步茸突然開口。

寧萌楞住。

範詩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隨即,寧萌卸下心防,幹幹笑道:“哎呦,我沒那個意思。”

步茸捏著win生前給她的瓶子,猶豫半晌說出自己想法:“我打算去羅國找鏡師。”

範詩:“什麽時候?”

步茸:“已經訂好機票了。”

範詩:“現在麽!!”

步茸:“嗯。”

範詩:“我陪你。”

寧萌急了:“我也去,內啥,來回機票我也包了。”

範詩表情凝重:“別無理取鬧,你知道我們去羅國幹什麽嗎。”

“羅國嘛,不就鬼神那套,而且鏡師....聽名字很熟悉,也是阿讚師傅吧,修習陰法的,他有個徒弟很有名,叫什麽來著,在我們圈裏數一數二,就是剛才發了訃告,我找找.....”

寧萌點開熱搜。

反轉手機。

win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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